【凹凸/瑞金深夜六十分】 血盟

或跃在渊:

突然看到六十分题目,一回宿舍就赶着写完了!


血盟是很久以前在某部奇幻小说里读到的设定,年代久远已经记不清是什么名字了,不是我的原创哦^ ^










在古龙漫长到近乎无限的生命中,格瑞时常以睡眠来打发无事可做的枯燥时间。在昏沉中,他总是想起那个瞬间。


那时他们正受人追杀,而金受了重伤,血从他的胸腹中流出,连坚韧的皮革护甲也被那份鲜红所尽数浸染。


温热的血滴落在他的手上,这个年轻的生命即将永久地逝去。这个事实令他悚然而惊,格瑞想起他们的相遇,稚气未脱的少年不知怎的摸进了他藏身的洞穴之中,在里面蹦蹦跳跳,在他的财宝堆里打滚,在看到他被吵醒——并不耐烦地打了个带着硫磺味道的哈欠后,仍然兴致勃勃地对他说:


“你就是传说中的龙吗?”


少年的蓝瞳中闪烁着雀跃的光,长空一般澄澈又明亮。格瑞想起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的天空,霎时间,那个年轻人眼中对「生」的期许,竟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来。


那是他们最初的相逢。格瑞虽然性格冷淡,却不爱杀人,尾巴一扫就把金——这是那个聒噪少年的名字——赶了出去。不料次日金又跑到他的栖居地来叨扰,他掀开眼皮看看眼前的小孩,又把眼睛合上了。


格瑞不想说话。他本以为这样无声的拒绝可以把金赶走,但小孩韧性惊人,每天下午都带着茶壶和点心到他那里吃茶,一边咯吱咯吱地啃饼干,一边含含糊糊地讲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。如此这般,日复一日。


格瑞被缠得没办法,终于如小孩的愿,和他做了朋友。


后来动乱爆发,后世所称的「黑暗之年代」开启。他不得不带着金,离开了他们熟悉的土地,一路跋涉直到现在。


直到现在——手中染满了金的血,血中尚带着温度,而金的身体会一点点冷下去,之后他会就此沉沉睡去,不再醒来。


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。那是格瑞所经历过的情感,无数年以前,在古龙的战争之中,他的家人被残忍地杀害,余他一身面向明天。片刻之间他稍微设想了一下离开了金的生活,没有欢笑,没有陪伴,没有光。想到的那一瞬间,他竟哀痛得不能呼吸。


 


不想让他死啊。不想看到太阳的陨落,不想看到消逝的光。


 


那就施起族中的秘仪吧。他还记得做法,记得那个古老的契约。


 


 


他切开自己的胸膛,珍贵的龙血随之流下,消融在泥土之中。


看起来与少年人无异的白发龙族无声地笑着,撕扯开自己血流不止的心脏。


生命是很廉价的东西,不知何时便会消散而去。它不能与你相比,所以,我把我的生命,我的骨血呼吸,我所拥有的一切,都分给你。


 


以鲜血缔结的契约,共死同生。


——是为「血盟」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他们曾交换誓言,共享生命,发誓共同战斗直至最后一瞬间。


但他背弃了这个誓言。正义感过于强烈的少年,为了一城人的安危,献出了自己的生命。


那时格瑞正在飞往邻国的路上。感受到契约者的死亡,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巨大痛苦袭遍全身,他放任自己坠落在地。之后又复陷入长眠。


 


 


——但此刻站在格瑞眼前的正是金。


他震惊地注视着暌违已久的故人,格瑞没想到他会归来,或者说,以这幅姿态出现于他面前。


少年的面容与原先一般无二,只是阳光一般灿然的金发褪成了灰烬般的白色,原先湛蓝的眼中,燃起了属于往生者的殷红火焰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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