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火凤破晓】【架空古风战争-瑞金】【8000+小短篇】

楼不楼:

这次的剧情把楼写成一个傻逼,从来没写过这种类型orz真的没跑题,请看完最后qwq(看完直播吃沙发)
我会不会因为一篇文而掉粉??23333@凹凸瑞金深夜六十分 


楔子

乾唐十三年,烽火不绝,饿殍千里,雷氏一族揭竿而起,破开混沌,拥护雷狮为王,封一年方十五少年为镖骑大将军,少年美姿颜,善射箭,射必中。 ——野史


正文:




天光自远方如细水般收敛,飞掠过城头的灯花,孤影断桥,星月银光交辉映在士兵冰冷的盔甲上。纤云弄巧,一条银河横贯捭阖,晚冬的夜风呼啸着卷起漫天飞雪,宛如一城梨花翩跹,融入长安最深的夜色。



凯莉眯起眼看着天上半缺的月亮半晌,夜凉如水,她“啧”了一声将乌黑如瀑的长发挽起,少女柔若娇荑的手腕,弯出道弧线,指尖缠着几圈红头绳,朱红的吊饰上下飞舞,利落的束起了高马尾。



紫堂幻听见动静,瞥了一眼,正好看见她顺滑的发尾在空中扫过白皙的脖颈,慌慌张张地别开了眼,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体的一幕,脸颊报赧地微红。



“别,别着急,金他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。”紫堂幻这时对上了凯莉阴鸷的目光,心虚地低下头,支吾地悄声嘀咕。



凯莉听后“嘁”了一声:“我才没有着急,只是气我自己大晚上不去睡觉,陪一个傻小子打什么雪兔子,结果兔子没打着,人还不见了。”



坐在树上的安迷修本来低头擦拭着双剑,听到这话不由勾唇一笑,抬手将“凝晶”对着月亮照了照,月光透过婆娑的枝叶,打在剑身上闪着银白的光。



“话是这样说,但也在于愿者上钩,你现在回去睡个觉也是可以的。”安迷修笑道,顺手将凝晶“铮”得收入鞘中。



“那小子万一被偷袭……”凯莉瘪瘪嘴。



“凯莉你不用担心!还有格瑞在他旁边,你要真想睡也没有关系。”


“…… ……”



凯莉扫了个眼刀过去,紫堂幻立马缩了缩脖子:“好好好,我承认,如你所言,我就是那条被金钓起的傻鱼,接下来可以让我留下来了吗?”



紫堂幻扭了扭手指,安迷修则靠在树干上,一脸惬意的样子,发出声闷笑:“当然了,有美人在旁边,连枯木都能开花,云胡不喜?”



凯莉冲他翻了个白眼,扭头看向漆黑的密林。



寒冬时节,天干物燥。紫堂幻冲手哈了口气,眼睫上挂着细小的水珠,道:“不过这么久了,还真是有点不放心,要不我们也去看看?”



语音刚落,从林子深出传出一阵橐橐马蹄声,踏碎落叶而来。三人立马抬头,凯莉甚至向前迈了半步。


“凯莉,看我们遇到了什么!!”



人还没见着个影,一声清脆干净的少年音便传了过来,尾音上扬,在场人几乎立马想到金招牌式笑容晃在眼前。



少女刚想开口,忽然一阵夜风吹得树叶沙沙响,一个人影“唰”得从林子里飞出,月色下,金一张明眸皓齿的小脸灿然生姿,一身白衣更显得他肤白赛雪。


碧蓝的眼眸剔透,仿佛能映照出一方纯色无暇的世界,一点也不像是个会大开杀戒的将军。



凯莉歪头见金一个人出来,怀中还抱着一只乍一看不是很起眼的小鸟,不禁问道:“格瑞呢?他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?”



“啊,格瑞还在后………”

“……啊湫!!”



金冷不丁打了个喷嚏,吓到了怀中的小黑鸟,挣扎着要从怀里跳出来,连忙伸手在它背上安抚地顺了几下,头顶一个阴影盖了下来。



“笨蛋。”



金艰难地把头从貂皮披衣里探出来,看到自己身上的披风后“欸”了一声,转头看格瑞果然站在自己后面,冷冷地盯着他。



“哎呀,跑太快不小心把衣服给丢了,幸好格瑞你帮我捡了回来。”金冲他启颜一笑,眉眼弯弯,舒展若柳。



格瑞垂眸不语,只是默不作声地握住金冰冷的指尖。



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对紫堂幻兴奋地嚷嚷道:“紫堂,你快来看看!这只鸟好奇怪,老是呆在我的影子里,不过它好像没有家,所以才一直跟着我……”越说到后面,少年声音越低。


紫堂幻心下一动,皱着眉尖,仔细打量了片刻,讶然道:“……居然还有这种鸟吗?我曾在书上读到过,古有一鸟通体黑色,只有额心一点白毛。它一旦遇上自己认可的主人,便会呆在那人的倒影里,人生鸟生,人亡鸟亡,是一只很忠心的鸟呢!”


金不可置信地看着黑鸟,却听到紫堂幻继续说:“……这鸟被人们称为'顾影',也被称作'火凤'。”


“为什么要叫'火凤'?长得这么黑,又这么丑。”凯莉探头瞥了眼。


“它一点也不丑!”金立马反驳道。


“或许是说它哪方面和凤凰有什么关联?”安迷修此时也走了过来,手摸着下巴,与顾影鸟大眼瞪小眼,却也怎么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。


不过说来也怪,这鸟的眼睛黑溜如豆,却又好似深不可测,将月色全部吸进去了,安迷修的心里翻涌出股莫名的情愫。


“……也有可能吧,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。”紫堂幻也觉得这种称号称号有点匪夷所思,奈何书上并没有对此作太多的解释。


梅花杳杳,零落于雪地上,小黑鸟滴溜着黑珍珠般的眼睛,好奇地看着陌生的环境。



“……火凤鸟,浴火重生,涅槃成凤。”


声音犹如碎冰菱在寒泉中碰撞,金怔怔地看着格瑞。他淡淡地念出这句话,小雪从空中打着旋落在纤长的蝶睫上,一双紫色的眼眸微敛,微风勾起他银白的发丝,轻轻拂在他的脸上。


这话简简单单,却像个永不褪色的誓言,除了金,没有其他人听见。




………… …………




冬去春来,是日毂阳高照,暖风熏熏,云卷云舒,城墙的柳絮纷飞,绕着溪水,流入寻常百姓家。


“格瑞小心!”


金瞳孔一缩,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。格瑞瞬间侧身,与一支金黄的翎羽箭擦身而过,箭头闪着星亮的光,只听“哧”得一声,便把格瑞的袖子擦破了。


一只黑鸟扑腾着翅膀飞下来,落在格瑞肩头,金身上背着弓箭,雪白云锦衬里深红,袖口处露出镶红滚边,纹饰是一只银丝绣作的顾影鸟这是上朝时金的朝服。


“出血了!”金慌忙地正要从自己衣服上撕下布条,被格瑞按住手制止了。


“一点皮外伤,不足挂齿。”格瑞俯视着金,与他的双眼对视,一开口却又像是把人推到千里之外。


“可是看见你受伤……我会很难过。”金扑闪着他的蓝眼,春光泛在他眼眸中,折射出足以让世间万物都失去色彩的光芒。


格瑞别开了眼,不动声色地把手臂从金的怀里抽出来:“这种话以后不能随便说。”


“我没有随便说,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受伤!”金看见格瑞流了一手的血,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。


格瑞明显愣住了。


他看着少年拔高的个头,清瘦挺拔的身姿已经褪去了原有的稚嫩,顾影鸟从他的肩头跳到金的头上,格瑞按耐住内心深处的萌芽,呼吸有点滚烫。


“金,战场即是修罗场,你有爱护过自己吗?”


“我……”


金垂下头,装作没听到,坚持要给格瑞上药,格瑞也就随他去了,毕竟这种事情僵持到最后,金总是能如愿以偿。


………… …………




咫尺天涯挂上一抹斜阳,宛如流火过疆,厚重的城门大开,士兵列阵操戈走马,雄赳气昂,英姿飒爽,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。


格瑞牵了匹马,抬头见天色沉沉,山岚绵延,万仞高城静默地屹立于滚滚红尘中,往上便只能看到燕尾般的旒旆随风招展。


没有见到金。


正当他心中的萌芽又开始蠢蠢欲动时,一只漆黑的鸟在一片惊呼声中,如一只离弦的箭飞了下来,快接近地面时盘旋着落地。它的嘴里衔了一卷纸条,不停地戳着格瑞的鞋面


格瑞在心中莫名松了口气,俯下身取过信纸。恰好此时,高楼之上,一曲笛音悠然响起,响在每个士兵的心里,绵延地像闺中的妻儿,无尽地如潮头的思愁。点过心下眉头,飞如蝴蝶轻轻擦过。


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这笛音中,缓缓展开纸卷,三个缭乱大字映入眼帘……


侯君归。



“不得不说,金的笛子真是吹得……”安迷修骑马来,雄姿英发,风鼓起他两鬓褐色的碎发。眼下搜肠刮肚都形容不出此时的感受。


“闻音而泣,寸寸断肠……”紫堂幻顺着他的话接下去,看着面前兵队长龙似的蜿蜒,垂下眼帘,脑中一瞬闪过一个倩影,三千青丝落于肩头,被她随意撩到脑后……


“……是啊,真是饯别的好曲。”安迷修牵着缰绳,看一行大雁从头顶上飞过,眼神幽深,不知作何感想。或者说,不知想起了谁。


格瑞最后回望了眼薄雾中巍峨的灰影,蓝底镶金字匾上,“长安”两字再望不见,他收回目光,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,扬尘而去,只有一路的笛音在身后跟随……




………… …………




夜阑人静,营地内只有一簇篝火噼啪作响,橘黄的火光印在众人的脸上,神色各有各的千秋。


“此事你怎么看?”安迷修斜睐着紫堂幻,“敌军先是想占据我们城池,而后在我们来之前逃之夭夭,兵甲全收。”


“看什么看,追上去直接打呗。”佩利手搭着帕罗斯的肩膀,扯开嘴角露出个邪性的笑容,还能看到他尖尖的犬牙。


“噗~这当然不行。”帕罗斯慢条斯理地说完,立马遭到佩利的反问。


“为什么不行?敌逃我追,像那些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,多麻烦啊,还不如直接打一场痛快。”佩利撑着头,看向帕罗斯。


帕罗斯一愣,笑声闷在胸口,眼底划过意味不清的光,奖励性地摸了摸佩利的头:“好狗狗,你说的不错,可有的人就是喜欢活在欺骗和算计中,只要能活下去,没有什么是不对的。”


佩利鼓起一边的脸颊,皱着眉头似懂非懂,不耐烦地挥开了帕罗斯的手。


“各位,我有个想法。”紫堂幻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,看不清他的神情,然而气氛像是突然凝固住,只有面前的火舌在跳动。


安迷修从旁边捡了根枯枝,搅了搅烧灭的灰烬,听到这话手不由一顿,像是突然知道了接下来会说什么,脸色煞白。


“你说。”


“其实我觉得,他们的目标或许不是我们,我们也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……”紫堂幻停住,不忍心继续说下去,其实每个人都已经明白过来,只是没有人敢说。


“……他们的目标是……”


“长安。”


格瑞一动不动,宛如一尊死去的雕像。


而众人猝不及防地,安迷修挑动的那堆烬灰突然隆起个小丘,安迷修“啊”了一声,手上的枝条便被夺去。格瑞扫开那团圆球,扒拉出一只半死不活的小鸟,小鸟浑身灰扑扑落满了灰,横躺在地上,黑羽在逐渐变白。


顾影鸟,人生鸟生,人亡鸟亡……


格瑞心跳一滞,这时从鸟身上滚下一卷纸带,已经被烧得仅剩一角,他刚想伸手去取,突兀地刮来一场大风,卷挟着残纸飞上云霄。众人一齐抬头望过去,只见它摇摇晃晃,最后消失在了风口……


“我们现在就出发,回京城!”安迷修沉默地站了起来,英挺的眉宇间似有把烈火燃烧,抬手直指长安城的方向,缓缓地握紧了拳头。


“不可能的,已经来不及了。”帕罗斯的话给众人泼了盆凉水,紫堂幻双眼空洞地盯着面前的明火,没有任何反应,像是已经忘记了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。


“为什么来不及了?”佩利问道,曲指挠了挠脸颊。


“我们的军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,到那的时候说不定……城已经被破了……”


“我们可以裁减一些士兵……”


“都不行,马要休息,人也是,难道你可以全程不休不眠,马不停蹄?”帕罗斯继续道,“安迷修,不要再欺骗自己了。”


这话似乎还包含着另一层不可言喻的意义,帕罗斯斜眼睐着安迷修,后者立马闭上了嘴。

只有在见到那人时才会遏制不住地回温——他对自己的感情其实一清二楚,可是这又能怎么样?一个是君王,一个是臣子,况且两个还都是男的。


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。


安迷修喟叹一声,抬头看见一弯残月如镰,尖端闪着苍白的光。


格瑞默不吭声地托起可怜兮兮的顾影鸟,无视了在场所有人,站起身向营帐外走去,紫堂幻回过神,正好看见他挺拔的背影一点点变小。


“格瑞……”紫堂幻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,拔起腿追了上去,临别前不忘回头略表歉意地对剩下的人笑了笑,“再见,我们先走了。”


说完,头也不回地离开去追格瑞。


格瑞此刻正牵了匹模样毕肖的青骢马,摸着它洁白光泽的鬃毛,他抬眼看见紫堂幻向自己跑过来似乎并不吃惊。只是另外解了匹黑马。


“谢谢。”紫堂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感激地看了他一眼,发现格瑞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,但他眼下也没心情多去关注一个人,接过辔绳后翻身跨上马。


天边隐隐有亮光跃起,紫堂幻呼吸着微凉的瀣气,风吹在脸上,心里乱糟糟地如一团乱麻。


他小心翼翼地瞟了眼格瑞,只见格瑞正呆呆地望着远方,一缕阳光在地平线上拉开条亮晶晶的长线,大地被铺上一层软红。于是他收回目光,胡乱抹了一把脸,暗暗告诉自己没有关系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



一路上山缄默云漂泊,他们走了两天两夜,目光所及之处愈加荒凉破败,黑水脉脉,紫堂幻心里愈发不安,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有随安迷修一起来,至少中途还能说说话,分散自己的注意力。


四周一片死气沉沉,他开始慌乱。如果城真的破了呢?到了那里又能怎么样呢?他会看到什么?


少女明媚的笑脸还未来得及回味便已消失,只要一想到两命相隔,万一自己回去看到的是……


然而他……也做不了什么。


“不要多想。”


紫堂幻闻言,快涌到眼眶的泪水立马收了回去,抬眼对上一双淡紫的双眸,没有一丝波澜,清冷的面目下他似乎看见了同金一摸一样的执着。


还真是像啊,明明两个人性格完全背道而驰,然而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。


金虽然从来没有说过,但紫堂幻知道,他的心里装着一座长安,装着长安城的所有百姓。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执着的感情呢?其实他也不知道。


问金的时候也是,少年只是坐在飞檐墨瓦上,看着远山笼罩在一片金澄澄的阳光下,静静地守护着这座古老的城池,而这时格瑞也会默默地站在他身后。


洒进眼眸的画卷万里,不及一人而已。紫堂幻一直都知道,金看城,格瑞看金……



………… …………




格瑞和紫堂幻匍匐在一片密林中,眼前一幕直接将二人钉在原地。火光肆虐,照亮苍穹,孤城苍凉地在火海中呜咽,紫堂幻心头一颤,胸口像被利刃狠狠划开,一阵刺痛。


敌军的军队围住城墙,兵戈铿锵,红缨齐齐飞舞,望着墙头。


“那是……金……”紫堂幻睁大双眼,口中喃喃,如鲠在喉。湖蓝的眼眸中有一点白影,站在高不可测的墙垣上,一个不慎失足摔下去,便会粉身碎骨。


少年踩着突起的巨石,如燕般从一块飞落到另一块上面,向着下方射箭。沾血的金发风零,一声白衣也浸成触目惊心的血红色。而下方敌军的首领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战马上,眼神不屑,似乎在欣赏涸辙之鲋最后的喘息。


“格瑞,不能过去!”


格瑞脚步踉跄,没跑几步便不受控制地向下摔去,随机身后一股大力桎梏了他的肩胛骨。他双眼泛红,像头困兽般口中发出低吼声。在这寒冷晦暗的小林中,月光静静地流淌着,格瑞痛苦的呜咽声传出四野,紫堂幻飞快地一眨眼,一滴热泪从眼眶中滚下,摔碎在土地上。



少年一身血衣,腥风刮在脸颊生疼。热浪包裹住他,身后一众娇娥臣子撕心裂肺地哭喊,喊着金的名字,所有人都心照未宣,王朝像昙花一现,大势已去,到了凋零的时刻。


哭声像是拼劲了最后一丝气力,唱响了一曲凄厉悲绝的悼歌。


“咳咳咳……”凯莉费力地睁开一丝眼缝,见天幕低沉沉地压下来,星辰繁密倾泄,摇曳着清冷的夜风坠落像一颗颗大大小小的明珠翡翠,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,于是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:“……呼……这样死了也不错。”


“凯莉你说什么呢,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!”


“……笨蛋。”


下面又有敌军试图绕进城墙,金咬紧牙,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。在场之人,谁逃都没错,只有他不行。金伸手搭上一支箭,将弓拉开成满月,指尖早已血肉模糊。箭脱手的那刻,身后伴随着猛烈的爆炸声。


彤红的火光照在他蔚蓝的眼眸上,焚烧着他眼底的决绝。当金颤抖着双手搭上最后一支羽箭时,纵使紫堂幻已经没有再压制着他,格瑞也完全木然了,像是一幅失了魂魄的躯壳。


“够了,闹戏结束。”一声懒洋洋却有不失跋扈的声调响起,嘉德罗斯将一根铁梃搭在肩上,语气里净是不屑,“和这些渣渣玩,真是令人不爽。”


随机他手持棒尾,指着金道:“喂,小子,给我把雷狮叫出来,说嘉德罗斯要会一会他。”


“想见他先过我这关!”金啐出口血水,拉开了弓箭,对准嘉德罗斯,弦身发出声尖锐的低鸣。


“嗯?我好像听说过你射箭很厉害……”嘉德罗斯眯起眼,嘴角勾起道玩味的笑容,哼笑一声,“不过那还是一个——渣——渣。”


腥风吹动着他黄色的围巾,嘉德罗斯打了个响指,立马有个清秀的少年被推了上来,那人眼看着似乎比金还要年幼,刘海微微遮住他少年老成的双眸,双手交叉绑在背上,可即便如此,他的神情却也依然是淡定从容。


“城、城主的弟弟……卡米尔!”


格瑞抽出烈斩握在手上,正从暗处悄然接近,看见这一幕不由怔住。


“叫雷狮快点出来,磨磨唧唧地跟一个女人一样麻烦,他要是再不出来……”嘉德罗斯哼了一声,从旁边士兵手里接过一把小刀,在卡米尔身上比划了几下,“那你说我该从哪里下刀呢?”


即便是有一把刀戳着自己,卡米尔也显得毫不在意,微微垂下了头,沉声道:“大哥是不会出来的。”


“哦?你不是号称是雷狮最重要的人吗?”雷德抓着他的手,恰好听到了此话,不免好奇问道。


“闭嘴,雷德。”蒙特祖玛单手搭在剑柄上,眼若冰霜。雷德连忙嬉笑着连连点头。


卡米尔看着黑夜中烈火焚烧中的城阙,以及城头那个被火光所包围的声影,垂下了眼:“大哥他……”


“还不打算出来吗?”嘉德罗斯眼里闪过一抹狠色,抬手将刀子往旁边用力一掷,卡米尔闷哼一声,随即白刀子进,红刀子出。


“我数三个数,要是还没有人的话……”


金站在城墙上,举起的弓始终没有放下。


“三……”


“二……”


这时猛然横空飞出一棵大树,直直朝嘉德罗斯飞去,卷起一层厚厚的尘土。


嘉德罗斯瞬间腾身从马背上掠起,长棒一挥将树干劈开,一阵锐利的剑风顷刻破开,立马见劈开的树干间闪出一个身影。格瑞一抽一挥,剑身出鞘,朝嘉德罗斯砍下去。


“哈哈哈哈来了!!格瑞你果然没让我白等!”
嘉德罗斯抵住刀锋,借接触的支点向上翻到格瑞身后,在空中翻身接下格瑞的剑招。


下方刀剑厮杀,格瑞和嘉德罗斯的身影模糊,只听得到刀棍碰在一起的声音,激起一串电花。


金不可置信地看着格瑞:“我不是说了快逃……”


一声高昂的号角声从不远处响起,一面黑底金字,狂草一笔“雷”字的幡旗冒了出来,蒙特祖玛声色一凛,转身对雷德道:“不好,他们赶回来了。”


“可是老大那边……”雷德瞥了眼一旁打得正酣的嘉德罗斯。


“先吧这小子解决掉,”蒙特祖玛将卡米尔往雷德一推,高声道:“今日谁先登城,摘得敌军首领项上人头,赏金封侯!”


城门再次被圆木撞开,残月如血般凄灭,城上城下一片混乱嘈杂,金在如潮人烟中慌乱地寻找着什么,看见安迷修双剑飞舞,杀伐声响彻九霄,随处可见地残尸满地。


“安迷修!!!!”


踹飞一个敌兵的安迷修猛然听到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,寻着声音看过去,只听金的声音嘶哑:“雷狮!!!雷狮他……”


——雷狮他怎么了?


安迷修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,泪水涌了出来,身后三个敌军将长戟狠狠往他背后一捅,金此刻终于抱着头放声痛哭起来。


格瑞挑开迎面的铁棍,风狂乱地卷起他的发丝,缭乱了视线:“金!!!身后!!!!”


可惜已经迟了,一个士兵高举手中利剑,笑容扭曲,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贪欲,声音如同厉鬼,尖笑道:“将领的首级归我了!”


“不!!!”格瑞红着眼冲向城墙,感到后背突然被重物钝击,马上背部一片火辣辣地发麻像是被灼烧过。


“格瑞,你的对手是我!”嘉德罗斯踩着格瑞的手背,薅起他的银发,蹲下身子看着他,“这样的你可真不像是格瑞,你瞧瞧自己,多狼狈,那个人就有这么重要吗?”


格瑞脸上凝着血块,眼神无光,声音低到微不可闻:“与你无关。”
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这样就和我有关系了,”嘉德罗斯笑着道,“杀了那小子,赏万金!封万户侯!”


下方血流蜿蜒,浓重的血腥味从鼻腔内吸入,燃烧着五脏六腑,上方残月高照,星子初歇,城外边角不绝,幡旗撕扯,城内三百里流火,哭喊声凄烈。


在利剑落下之时,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,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声,凯莉不知从哪冒出来,向前一扑,抓住了那士兵的衣角扭打在了一起。


“凯莉快躲开!他手上有……”


金呆呆地看着少女脸上被溅上的血污,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。


“金……谢谢你。”凯莉冲他笑了笑,出尘的笑靥明媚,金却无力地张了张嘴,看着少女转眼像一片飘零的落叶,拉着那个男人从城墙上坠下。


火红的哔叽裳在空中划出抹优美的弧线,紫堂幻拼命挤过去,瞬间淹没在人群中……




“乾唐十四年,长安攻陷,两军无一人生还,长安城将军五脏俱裂,年方十五。” ——野史





………… …………




长安城开始下起了细雨,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地覆盖了孤坟,葬了一座繁华。


格瑞将单薄的行头穿过腋下,系在背上,黑夜渐渐披上层淡光,开始如白斑落于貂毛之上,慢慢地从远方流来一条银流,将万千星辰都浸透在冰水之下。凉风抚过格瑞银白的发端,吻过蝶睫从肩头飞去。风动勾动心动,拥抱最后一丝不舍。


突然,身后响起细碎的动静,像是鸟爪轻轻擦过地面。格瑞回过头,看见在自己倒影里蹲了只小黑鸟,额前的白毛没有一丝杂质。


在格瑞的注视下,它滚圆的小身子一歪,一屁股坐在地上,可即刻它又站起身,可掬地抖了抖尾巴上的小绒毛,滴溜着一双澄澈的小豆眼,歪着脑袋看着他。


格瑞嘴角淡淡地弯起,俯身将火凤托起放在自己肩上。飞絮濛濛,苍穹破晓,一川烟雨,风过银发,他在大梦倥偬中恍然回首,透过薄雾看这长安城巍峨耸立。





(完)

作者有话要说:配一个兔兔的《天岁天岁》歌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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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以后 天岁城还在惆怅 高城墙 旧模样


最初交错的时光 是谁说出誓言 又用余生一再重复 万里征程埋了青丝白骨


春会再来花会开 锦簇路来时长路 人山人海你为谁恸哭


谁知同途到头终归陌路


春又再来花又再开 寂寞去时脚步 温柔如初你为谁守护


莫忘了谢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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